陈希夷,名抟(?—989),五代,宋初的道家隐士。号图南、扶摇子。安徽亳县人。少年举进士不第,后有出尘之志,其归隐诗曰:“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紫绶纵荣怎及睡,朱门虽贵不如贫。愁看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携取旧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遂隐居武当山,服气辟谷,廿余年,后居华山。精研《周易》,著有《无极图》、《先天图》。其学为周敦颐、邵康节所继承发展,对宋代理学颇具影响。宋太宗极为礼重,赐号“希夷先生”。
《心相篇》是他的不朽之作,本书以“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行者心之发,观行而祸福可知”为纲,阐明“心相”的理论与实践,列举吉凶祸福之征兆,寿夭贵贱之标志;均处世待人之格言,实千古不易之定论;末后劝人“知其善而守之,锦上添花;知其恶而弗为,祸转为福。”读者既可用以对照修心,防非止恶;又可用于择交观人,亲贤远佞。是修心,积德、造命的有益读物。
佛法认为,人们的身体,本是由过去种的业因,与今生父母因缘和合而来的。所以叫“报身”、“业报身”,是来受善恶业报的。一个人的相貌好丑,寿命长短、贫富贵贱等,属于“正报”。所处的社会、家庭环境、亲属子女和生活享受等,属于“依报”。依报随正报转,正报有福,依报自然丰富圆满;正报无福,依报必然贫困恶劣。由此可知,“相由心生”,有好心,才有好相;要想得好相,先应修好心。儒家所谓,“有诸内,必形诸外。”、“内充实,而外有光辉。”和“胸中正,则眸子了(明亮)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昏浊)焉。”均说明“心相”之理,真实不虚。
但佛法的观点不同于庸俗的宿命论,他们说,人的相貌好丑、贵贱寿夭都是“命中注定”的“铁板数”。佛法认为,我们今生所受用的正报、依报,并非天神赐予,而是自种因,自受果。善业恶业,唯心所造;福报祸报,惟人自召。经所谓:“欲知前世因(业因),今生受者是(果报);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可知人们时时处处是在受果报,时时处处又在种业因;只要改种业因,就能转变果报;而转变的关键就在“心”,因为“心能转业”,所以“相随心转”。
佛法从根本上揭示“相”和“命”的由来和原理,却不教人去看相、算命;因为这是舍本逐未,徒劳无益的。现在社会上许多人相信看相、算命,把自己的前程,未来的命运,都寄托在这上面,却不反躬自责,修省心地。听说自己的相好,便存侥幸心理,滋长贪欲;听说相不好,有厄难,又恐怖仓惶,生退悔心。真是自寻烦恼,有损无益。
学佛的人,首先必须深信因果,严守戒律,广结善缘,不种恶因,净化身心,自利利人。能这样做,如遇灾难、疾病等恶缘,应当深切反省,忏悔业障,不怨不尤,改过迁善,定能使恶业日消,善缘日增,转恶报为福报,化灾难为吉祥,如果环境优裕,福报丰满,应该了知富贵荣华,梦幻泡影,不贪著,不留恋;同时尽量布施,广结善缘,自然增福延寿,泽被子孙。我们学佛的目的是了生死,出轮回,生净土,成佛道,度众生。但是,必须从做人开始,从止恶行善下手。为此对本书谨作介绍,藉供参考。
附录:陈希夷的心相篇
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
行者心之发,观行而祸福可知。
出纳不公平,难得儿孙长育;
语言多反复,应知心腹无依。
消沮闭藏,必是好贪之辈;
披肝露胆,决为英杰之人。
心和气平,可卜孙荣兼子贵;
才偏性执,不遭大祸必奇穷。
转眼无情,贫寒夭促;
时谈念旧,富贵期颐。
重富欺贫,焉可托妻寄子;
敬老慈幼,必然裕后光前。
轻口出违言,寿元短折;
忘恩思小怨,科第难成。
小富小贵易盈,刑灾准有;
大富大贵不动,厚福无疆。
欺蔽阴私,纵有荣华儿不享;
公平正直,虽无子息死为神。
开口说轻生,临大节决然规避;
逢人称知己,即深交究竟平常。
处大事不辞劳怨,堪为梁栋之材;
遇小故辄避嫌疑,岂是腹心之寄。
与物难堪,不测亡身还害子;
待人有地,无端得福更延年。
迷花恋酒,阃中妻妾参商;
利己损人,膝下儿孙悖逆。
贱买田园,决生败子;
尊崇师傅,定产贤郎。
愚鲁人,说话尖酸刻薄,既贫穷,必损寿元;
聪明子,语言木讷优容,享安康,且膺封诰。
患难中能守者,若读书,可作朝廷柱石之臣;
安乐中若忘者,纵低才,岂非金榜青云之客。
鄙吝勤劳,亦有大富小康之别,宜观其量;
奢侈靡丽,宁无奇人浪子之分,必视其才。
弗以见小为守成,惹祸破家难免;
莫认惜福为悭吝,轻财仗义尽多。
处事迟而不急,大器晚成;
见机决而能藏,高才早发。
有能吝教,己无成子亦无成;
见过隐规,身可托家亦可托。
知足与自满不同,一则矜而受灾,一则谦而获福;
大才与见才自别,一则诞而多败,一则实而有成。
忮求念胜,图名利,到底逊人;
恻隐心多,遇艰难,中途获救。
不分德怨,料难至乎遐年;
较量锱铢,岂足期乎大受?
过刚者图谋易就,灾伤岂保全无?
太柔者作事难成,平福亦能安受。
乐处生悲,一生辛苦;
怒时反笑,至老奸邪。
好矜己善,弗再望乎功名;
乐摘人非,最足伤乎性命。
责人重而责己轻,弗与同谋共事;
功归人而过归己,尽堪救患扶灾。
处家孝弟无亏,簪缨奕世;
与世吉凶同患,血食千年。
曲意周全知有后,
任情激搏必凶亡。
易变脸,薄福之人奚较;
耐久朋,能容之士可宗。
好与人争,滋培浅而前程有限;
必求自反,蓄积厚而事业能伸。
少年飞扬浮动,颜子之限难过;
壮岁冒昧昏迷,不惑之期怎免?
喜怒不择轻重,一事无成;
笑骂不审是非,知交断绝。
济急拯危,亦有时乎贫乏,福自天来;
解纷排难,恐亦涉乎囹圄,名扬海内。
饿死岂在纹描,抛衣撒饭;
瘟亡不由运数,骂地咒天。
甘受人欺,有子忽然大发;
常思退步,一身终得安闲。
举止不失其常,非贵亦须大富,寿可知矣;
喜怒不形于色,成名还立大功,奸亦有之。
无事失措仓皇,光如闪电;
有难怡然不动,安若泰山。
积功累仁,百年必报;
大出小入,数世其昌。
人事可凭,天道不爽。
如何飧刀饮剑?君子刚愎自用,小人行险侥幸。
如何投河自缢?男人才短蹈危,女子气盛见逼。
如何短折亡身?出薄言,做薄事,存薄心,种种皆薄;
如何凶灾恶死?多阴毒,积阴私,有阴行,事事皆阴。
如何暴疾而殁?色欲空虚。
如何毒疮而终?肥甘凝腻。
如何老后无嗣?性情孤洁。
如何盛年丧子?心地欺瞒。
如何多遭火盗?刻剥民财。
如何时犯官府?调停失当。
何知端揆首辅?常怀济物之心。
何知拜将封侯?独挟盖世之气。
何知玉堂金马?动容清丽。
何知建牙拥节?气概凌霄。
何知丞簿下吏?量平胆薄。
何知明经教职?志近行拘。
何知苗而不秀?非惟愚蠢更荒唐。
何知秀而不实?盖谓自贤兼短行。
若论妇人,先须静默;
从来淑女,不贵才能。
有威严,当膺一品之封;
少修饰,准掌万金之重。
多言好胜,纵然有嗣必伤身;
尽孝兼慈,不特助夫还旺子。
贫苦中毫无怨詈,两国褒封;
富贵时常惜衣粮,满堂荣庆。
奴婢成群,定是宽宏待下;
资财盈箧,决然勤俭持家。
悍妇多因性妒,老后无归;
奚婆定是情乖,少年浪走。
为甚欺夫?显然淫行。
缘何无子?暗里伤人。
合观前论,历试无差;
勉教后来,犹期善变。
信乎骨格步位,相辅而行;
允矣血气精神,由之而显。
知其善而守之,锦上添花;
知其恶而弗为,祸转为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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