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有太多的倾轧,有太多的无奈,虽然生就在有地位人家却心中满是孤寂,最可悲的是人自己不能做自己喜欢的却偏偏要做自己厌恶的事情。生命的舟顺着宿命的风东走西走却始终不在自己的方向,于是只能将心埋藏书卷,在一本《清明祭》的书里写着文章最开始这句话,那是外祖父书柜里一本破旧的泛黄的书,封面上的字已经抹去,只剩下一枝梨花还一样的干净如同初春的梨花经春雨洗过一般散发着香味儿。
当我掀过中间一页时,猛地发现一根女人的发丝,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依然像是刚从女人头上取下一般色泽,之所以认为是女人的,完全是因为发丝很长且有淡淡的香味,不禁令人遐思发丝女子的容貌定是妩媚的娇羞,清净的晨曦,独坐梳妆台,梨花木制的梳子梳理着别于花香的发丝,指尖微微颤抖起来,这女子与自己虽未谋面却似故友,一股爱慕之情心底泛起,触得发丝的手指暖暖的却如一股寒气直传到脑后,不觉头皮发麻,闻闻手指的香味女子隐隐浮现眼前。
外祖父家的山村,完全是清白的世界,到处是梨花开满的景色,大片的梨花如同厚厚的积雪压在枝头。到处落满梨花的花瓣,香气整整的将一带山水间缠绕。
顺手将那一缕发丝缠在门前的树上,非是亵渎那未曾谋面的女子,非是为得到那女子芳心,只是心灵深处感觉一丝暖意,少排解心中无聊的空虚。
发丝随风东飘西飘最后竟不动了,我赶紧闭上眼睛,在心灵里默念花咒
蓦的树间似浮现一女子,白衣罗纱,一阵香气将她吹走倏然不见了。
陋伞遮雨半,单衣不耐寒。清晨微雨下个不停,我却喜欢带着这破陋的纸伞徜徉于湿湿的石路上,衣服不可穿多,觉寒刚好。绿色顺着柳枝留下来,想脱了色的油画,满眼绿色间便是白色做底,寂静的道路让人感觉异常的孤独,蓦然发现远处一女子伸手摘花却娇羞地迟疑,反复几次后可怜地站着,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白色的衣襟如同梨花做成一般还带着香味,长长的发丝散发熟悉的香味,如古人相识却不愿打扰女子的悠闲,女子却无意间看到了远处呆站着的我,含羞的低头转身离去,想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顺步走过雨水打湿的风景,心中不免几分惆怅,摘一枝梨花可惜无人共香,阔步向前惊地发现女子又徐步迈回,想必念及那一枝梨花。我不愿真见得那女子,转身从一旁走过。
陋伞遮雨半,单衣不耐寒。雨滴新叶翠,湿径无人喧。恰是寂寞时,人比梨花淡。花开径须折,素手伸欲难。见客含羞去,再逢更何难。撷取相思去,香气随风散。方欲踏歩归,佳人去又还。
诗可以自我慰藉,每次写完仔细端详数遍然后烧掉,就像那女子我又何必一定要见到呢?一种心思而已。在这隔世的意境中迟迟不想离开,仆人是轻易不敢进我的房间的,不愿任何人打扰我的清静。明日将启程返回喧哗,世事又将占据我多半的时间,不知那个分别多时的女人过的如何,也不知那个令我厌弃的男人过的怎样。总之,明天我无法逃脱的要返回喧哗的事务之中。
再也见不到如此诗意的画面,如此纯美的女子。
夜未央,月色罩着一切,白的一片此刻更甚,将夜色打落。只有树丛中存得一地夜色,近日写了不少诗稿,潮湿的纸页很难点着,烟气熏走了余香,不远一女子也跪拜树前,念念有词,不免心中恐惧,一股凉气窜上心头,正是那日相识却未谋面的女子,泛黄的纸钱燃出黄色的火焰映黄了女子的脸,白皙的脸如同一朵盛开的水莲花,淡淡的忧愁如寒风催葬下花瓣的无奈,我被那情色迷住。
夜下,我们各自焚烧着自己的忧愁,想必她烧的是对身世的不满,而我自己知道我烧的是什么。远远望去,两团火苗起起落落,映亮了祭拜者的脸。对视几眼却始终没有说话,就像那月亮和漫天的白星整夜厮守却相互无言。
将关于这个女人的诗稿送过去,嘴角微微翘起,女子似明白一切,似乎早已读过这首诗,白皙的素受轻捏诗稿倏然如抚着我的脸颊,不觉发热,暖暖的涌向心底。她淡淡的一笑,低眉将诗稿点着,坐在她的身边如一对故人,静静看着一页纸焚成灰。
我的志向呢?我的事业呢?我越发的发现我没有志向可言,什么又是真正的成就一番事业呢?文垂千古吗?那恐怕是身后事,我看不到,那些人更看不到啊,现实一点就是金帛而已,成就事业就是拥有金帛。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有所作为,我只能埋头古境,古境的潮湿熄灭了我年轻的心,我要燃烧,但我的青春,定要燃烧。我竟向一个陌生女子讲了肺腑之言,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的所作所为。
人生苦短,何必在乎那许多,虽已谋面又何必定要相见,此生的缘分又要多久的修炼呢。我不知,我在懵懂中来,又在懵懂中去,当你最亲近的人欺骗你,你在世界上便不再有亲人。情人呢,何必是他或是她,相识则已。女子幽柔的声音一句句打动我的心,此时已不再在乎话的意思,在心灵的灵动间。
东方日白,仆人早早在门口等候,我却从门外回来,思虑再三还是不舍的依依惜别,满眼的白色哦,梨花。
时过半年,外祖父去世,家人共去奔丧拜祭,又是梨花开的正旺时,当地人说能在此时死去便是一辈子积德的缘故,因为满树的梨花都在为他送葬,外祖父的丧葬队伍排满了街道,漫天洒满的白色的纸钱挂在梨树上分不清花瓣和纸钱,出丧的人满街白衣,整个世界似乎都是白色,看得人眼微微作痛。
闻家舅舅女儿生一女孩,在这时刻却不显的高兴,不过喜悦还是写在舅舅的脸上,她迫不及待的让我看我的小侄女,虽只有一生日大小却没有一般儿童的天真,满是事故的表情令我很不自在,由于自己不愿离开,便借故留了下来,连仆人也打发他回去了。
小侄女最爱和我呆在一起,三岁有余最是好玩,但却经常有我看不懂得举动,比如说她爱烧纸玩,每次家人都训斥一番却无济于事,她烧纸的表情我至今还记得,不似儿童在瞎闹,好像很虔诚地祝愿。
又一次带她在梨花树丛里玩,只顾自己欣赏,到黄昏才发现找不到她了,不敢告诉家人,只好自己硬着头皮找,平时美丽的景色此刻显得很恐怖,在梨花从里她一个人正在烧着纸,心里一阵凉气早已通便全身。但猛地发现这不是自己和那女子焚纸的地方吗?几分熟悉消退了我的恐怖,只怪小侄女不听话,不叫她烧纸却偏躲起来烧。
一直以来打听那个女子,但一面不好开口询问,一面又没线索,相比离开了不然怎么不见人呢?只是听人说四年前死过一个女子,像我说的模样。是被自己的父亲逼死的,她的父亲想强占她,真是有辱民风,我不忍再听下去。
不久我便回家,小侄女的眼神不似那般天真,却令人熟悉,我还是不得不回去。
又时过半年,我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自己感觉有了一点希望,便全身的去追求了,忘却了一切。
不久舅舅过世,舅母带着小侄女来我家求助,父亲本与舅舅甚好,非要舅母一家住在我家,家里大得很不会在乎多住几人。这下小侄女有和我在一起了,他改不了的还是烧纸,我早已习以为常了。
一次她又不见了,在家里竹从里找到了她。正在地上写着什么,见我似乎很吃惊的样子,脸色苍白,我笑嘻嘻的走过去,是两行诗:撷取相思去,香气随风散。啊!我不禁大叫一声,怎么会知道这句诗,我明明已经烧了啊,再撷字也决不是一个四岁的女孩子可以知道的啊。
她说是在外祖家里捡到的,每天都临,但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难道我多写一份忘在外祖父家里,忘了,我也不再惊讶。
小侄女有一头茂密如山林的秀发,总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喜欢用手抚摸她的头,手指像在那里有过的感觉阵阵发烫,每次都微微颤抖,好像手指有意识,再想想还是大脑在思考,手指有不自觉的动了。
她多次提出要我带他回老家,我权当她想家,只是应付着,她的样子很想大人,令我好几次不敢看她。
终于一次给外祖父上坟的时候带着小侄女回老家了,只有我们两人先出发,她一路上很兴奋,口中喃喃自语,祭拜过后我们便住下来,第三天,我正一个人溜达,谁知她叫住了我,她说的跟我来分明不是小女孩的声音,我迟疑的跟着他,到了门前的树下。
她指着树上一根枝条让我看,我顺眼望去,哦,那根发丝还有,在风中发丝随风东飘西飘最后又不动了,我还没来得及想发丝为什么在四年后还是一样色泽地挂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想她是怎么发现树枝上一丝发丝呢?她让我看又要干什么?她用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声音急切地叫着:念花咒,快念花咒,我的脑子有太多的不明白,太多的东西反而让我满脑子空白。
她到底是谁?
她到底是谁?
她是怎么知道花-咒的?
我迟疑的打量着这个小女孩,不知所措,那个女人的身影浮过她的背后,我心底一凉,不知道了一切,只记得花咒永世相随,我默念着,看着她怜悯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迟疑下去,大声地喊了出来。
一阵风夹着花香扑面而来,再清醒时,她已经不在了。
我急忙赶回家寻家人一同寻找。
刚回家发现小侄女躺在病床上,家人说是热病,高烧不退已经三天了,三天?难道她从未离开过?家人异样的看着我,因为她的病家人才为出发去祭拜祖父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从未离开这?跟我去的人是谁?
她醒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越发的不懂事,越发的天真了,但这是属于一个四岁孩子本来的天性,家人也说他变了,以为是得病的原因,我似乎明白一点原因,但怎么和家人说呢?
我后来曾经问她记得这两行诗吗?撷取相思去,香气随风散。她摇摇头说从来没印象,那我们一起去祭拜外祖父呢?他说生病的时候做梦去过,自己好像一位漂亮的姐姐,白白的衣服,长长的头发,只是后来一个老的男人拼命追我,我拼命的跑,后来就醒来了。
白白的衣服,长长的头发的女人,是她?
不久我们一家便赶回老家,祭拜外祖父。
大片的梨花如同厚厚的积雪压在枝头。到处落满梨花的花瓣,香气整整的将一带山水间缠绕,这一次心中却有许多异样的感觉。
当经过大门前的时候,蓦然发现大树不见了,家人说的话让我想入非非:早就应该把它锄掉了,五年前这棵树上死过一个女人,是在树上吊死的,白花一片,穿着白衣服,不仔细看含看不出来呢。
眼泪从我眼里流出来,未知的原因,
夜未央,我独自一人在树丛里焚纸,我的诗稿,她的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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